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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ne 2 (2023) Movie Wallpapers and Backgrounds

Lead them to paradise.


三年過去,沙丘宇宙終於在今年回歸。從電影海報中,我們能看見保羅從一人獨行,轉變為引領眾人前行。

悲哀的是,這並不是一部少年成長史,而是一部偽神如何被創造出的寓言,此刻,我們才剛見證了彌賽亞的起始。


先來重點談談電影中的一些要點,再談談電影所做的改編。

✴關於潔西卡夫人的弗瑞曼聖母儀式:

作為一名受過高度訓練的姐妹會成員,潔西卡知曉,她必須證明弗瑞曼人關於聖母和天外輪音(救世主)的預言為真,才能存活,為死去的公爵復仇。她必須成為他們的"聖母"才能成就她的兒子,因此這個儀式即使會奪去她與腹中女兒的性命,她也必須完成。

▪︎ 那麼,儀式中她喝下的「生命之水」又是什麼呢?

「生命之水」簡單來說就是『純香料』。電影中,一名弗瑞曼女人將小沙蟲放入水中溺斃,並從它體內取出藍色的液體,所以我們知道 ①沙蟲怕水,水可以殺死沙蟲, ②服用以沙蟲生命為代價萃取出的液體,將會瀕死而後獲得強大預言能力。(在書中,這個液體含有毒性。)

在上一部電影的心得中,我曾提到過「香料是沙蟲的排泄物」,因此,香料的生產與沙蟲是有重要關聯的,一般的香料在採集後,會需要經過加工後才能服用,服用通常也是以食用的方式來攝取香料(電影中,我們也看到弗瑞曼人的飲食中使用香料)。沙蟲死去後,它的體液中含有至純的香料,並且含有劇毒,可以稍微將香料想像成毒品(純度過高的毒品),聖母必須將劇毒的生命之水轉化為無毒的香料水,而香料本來就能讓服用的人擁有有限的「預言」的能力,純香料更是能類似於直接讓人"開天眼",擁有能看到跨越時空與血脈的過去記憶的能力。所以服下純香料的潔西卡繼承了弗瑞曼老聖母的所有記憶之外,她也獲得了所有歷代聖母、血脈的過去記憶,差不多像行走的歷史書那樣,能自由提取任何她想要知道的、儲存在共同記憶中的資訊,透過這些智識,聖母便擁有能夠做出預言的能力。

p.s. 關於沙蟲的生態,沙蟲幼年時被稱為「沙鮭」,這個階段的它們會吸收環境中的所有水分來成長,也因此形成了阿拉吉斯星球的沙丘風貌;但在它們成長為「沙蟲」後,卻又極端害怕水分,水會殺死沙蟲。

▪︎ 弗瑞曼的老聖母死前,為何對潔西卡懷孕這件事如此忌憚?

潔西卡此時懷有保羅的妹妹"阿莉亞",當她喝下生命之水時,她不僅獲得了關於先祖的所有記憶與智慧,她也使這些龐大的資訊淹沒了阿莉亞的意識。等同於在她腹中的阿莉亞,在尚未形成自己的完整人格時就被迫接收了這些祖先的意識,這對於一個嬰兒來說是危險的,相當於阿莉亞被剝奪了童年,在仍未出生時,她就已經能夠如成年人般思考、談話了。

而其他弗瑞曼女人們又為何對已成為聖母,懷孕著的潔西卡投以害怕的神情呢?因為,弗瑞曼人相信,潔西卡體內的孩子經過這樣的儀式後,很可能會變成「惡靈」。此處請想像民俗中常說的「鬼上身、觀落陰」的狀況,阿莉亞不完整、脆弱的自我意識,很可能被記憶中的祖先的靈魂控制,而失去自我,變成魁儡。(<沙丘>原著中,阿莉亞已經出生,負責照料她的弗瑞曼女人們,對於阿莉亞如成年人般的言行感到特別害怕。)

▪︎ 為什麼保羅也要服用「生命之水」?

保羅預言未來的能力處在不明確的階段,他所能看到的未來並不精確,如同朦朧的影像;若想看到清晰的未來的景象,他必須能夠同時看見過去、現在與未來,因此能夠通曉「過去」,對他而言是極度重要的。姐妹會處心積慮培育的男性救世主,就是能夠同時看見過去與未來的存在,只能看見未來並不算救世主的完全體。古今以來,要擁有通悉過去的能力,就必須通過儀式成為聖母,也因此必須接受測試(高姆刺測試)、成為姐妹會的一員、經過姐妹會的訓練(通常是女性),這時候保羅在第一部中通過高姆刺的測試才顯得如此重要,他獲得了嘗試成為"聖母"的資格。所以,在第二部中的保羅必須進一步的證明自己就是萬人苦等的「救世主」,他要賭上他的生命,以換得政治遊戲的終極入場券,這不只是統御弗瑞曼人的最後一步,也是完成他對哈肯能人的復仇的最終一步,更是他征服皇權的第一步。


✴每個勢力的簡略分析:

簡而言之,沙丘宇宙的設定是封邑制,可分為皇帝、各大家族(貴族)和宇聯公會三大勢力,任一勢力過大,都會導致另兩者的不安,也因此三足鼎製造了危機四伏的政治情形。此刻的沙丘星球正因為他的高度價值,而變成一個政治勢力重組、兵家必爭的戰場。

▪︎ 哈肯能家族:

上一部的心得中我有概述,哈肯能家族本來已統治沙丘星球近百年,他們與亞崔迪家族的敵對關係也已持續數世代,因亞崔迪家族在各大家族中相當受推崇,漸漸形成了一大政治勢力,所以渴求權勢的哈肯能家族是不可能與亞崔迪家族和平共處的。(要想獲得更高的權力,就得先除掉這個眼中釘。) 

☛ 哈肯能人的目標是皇位,而皇位必須通過正當的手段獲得,要不然將招致大家族因反抗而演變的戰爭,要在各星球間打仗又必須要透過宇聯公會的星際運輸,而運輸是要花費許多金錢的;所以簡單來看,要想奪得更大的權力,首先要累積財富。這也是哈肯能人一直在進行的,透過販賣香料來累積大量的財富,為星際戰爭籌措資金,在與亞崔迪家族的爭鬥中,他們藉由金錢賄絡宇聯公會,秘密運送軍隊至沙丘星球,覆滅了亞崔迪家族。此次的行動花費了他們透過搾取香料六十年,才積攢而來的財富,一語概括,現在哈肯能家族是賣了皇上一個人情,但缺錢,所以搞錢又成了他們的首要任務。

☛ 男爵派姪子拉賓去沙丘星球繼續搾取香料,同時也在計畫謀取更高的權力,他自知拉賓不受愛戴,也缺乏才能,所以安排他更喜愛的菲德-羅薩來接班,並密謀奪得皇位。說到菲德-羅薩,他原是姐妹會預計許配給保羅的聯姻對象,用以消弭兩家族間多年的仇敵關係,並誕下計畫中的救世主,雖然這個計畫被潔西卡夫人所打亂,卻仍能看出姐妹會對菲德-羅薩(以及哈肯能血脈)的重視,他是姐妹會所認可、有資質成為「真人」的人選之一。電影中,菲德-羅薩在姐妹會眼中,正如同第一部中的保羅一樣,是個尚待接受考驗的潛在人選,哈肯能人貪生怕死,往往他們都會將俘虜下藥後才送至鬥獸場上,以確保這小小娛樂不會反過來弒主,而菲德-羅薩所遭遇的「意外」情況、他富含計謀與膽識的化解方式,為他真正贏得了接受姐妹會測試的資格。透過第二次出現的戈姆刺試驗,菲德-羅薩成為了那個有資格與保羅一戰的人選,也同時展示了姐妹會的勢力之大,她們因潔西卡與保羅的逆反而失去了掌控救世主的機會,這次,她們確保菲德-羅薩會成為她們的可控因素,一個夠強大卻又有著明顯個性弱點的魁儡,並且偷偷地保存哈肯能的血脈,收為己用。

☛ 哈肯能人為何沒有想過利用弗瑞曼人呢?

因為他們現在主要是需要趕快賺錢,不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費人力。並且,哈肯能家族信奉「恐懼與權力」,所以對不聽話又無法招安的弗瑞曼人感到厭惡,根本不把野蠻的他們當一回事。(拉賓曾向男爵建議可以利用弗瑞曼人,但男爵當時並不覺得如同一盤散沙的弗瑞曼人能成氣候。這大概就是「組織性」的重要吧! 「部落制」的弗瑞曼人,長久以來一直相當分散,不曾真的有過能統一所有部落的領導者,也因此只能打游擊戰,無法集中戰力。)

關於書中的哈肯能家族的補充:

哈肯能家族曾經失勢(這個失勢可以算是亞崔迪祖先的陷害,也是兩家族間仇恨的起源),後因成為鯨魚皮貿易的巨頭,才得以重獲權勢。以爵位等級-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來看,哈肯能家族確實大概入不了皇帝勢力的眼,對於曾經大權旁落的哈肯能而言,無怪乎如此地渴求奪取更高的政治權勢。而香料貿易的控制權,於他們不過如同鯨魚皮貿易一般,是取代亞崔迪家族,奪得各大貴族中心勢力的重要機會而已。

可惜哈肯能人陰險狡詐,卻又貪生怕死,因而容易控制。從扳倒亞崔迪家族這個陰謀來看,真正握有武力的實則是皇帝,若沒有皇帝的授意與支持,單以哈肯能人的武力,絕對無法與善戰的亞崔迪家族匹敵。畢竟皇帝之所以開始忌憚亞崔迪家族,正是因為他們日益增強的軍隊實力,亞崔迪在各大貴族中的聲望只是另一個令他出手的因素。而哈肯能人於軍隊與階級上的弱勢,讓他們不得不在皇帝面前鞠躬哈腰,男爵對於皇帝的聖母(真言師)竭力討好,即使厭惡姐妹會女巫,他仍然希望藉由討好聖母來討好皇帝。對於皇帝的親信-芬綸伯爵,他也是小心周旋,在聽到伯爵表示皇帝尚未認可菲德-羅薩作為男爵的接班人時,男爵相當驚惶害怕,這裡側面顯示出皇帝所擁有的一大特權(任命權),也顯示出皇權如何在沙丘宇宙中制衡著貴族勢力。正是哈肯能這種攀附著當權者和武力的性子,讓代表皇帝勢力的姐妹會聖母以及皇帝本人相對放心,因為他們擁有足夠的籌碼將哈肯能人牢牢掌握於手心。

最後,關於哈肯能人內部的內鬥。

一個黑暗而扭曲的家族,人人自危。哈肯能家族沒有所謂的信任,身為權力中心的男爵與準男爵(菲德-羅薩)也在鬥爭,書中對菲德-羅薩的描寫讓他顯得聰明多了(也不如電影那般龍套)。

首先,哈肯能人覆滅了亞崔迪家族後,他們的軍師(門塔特)彼得在岳醫師和雷托公爵的計謀下死去,失去門塔特的事實讓男爵相當不安(沒有軍師就像劉備失去諸葛亮一樣),所以他們吸納了原為亞崔迪家族的門塔特-瑟菲。門塔特瑟菲為菲德-羅薩策畫了鬥獸場的「小小意外」,其用意是讓整個哈肯能家族畏懼與準男爵為敵,從而鞏固他接班的勢力。小說中,鬥獸場中的菲德-羅薩,手中持兩把刀刃,一為白、一為黑,白色代表毒藥(因此刃上塗有劇毒),黑色代表純潔(刃上無毒),這是哈肯能人的傳統,而瑟菲的計謀讓菲德-羅薩將其顛覆:白刀無毒,黑刀則塗有劇毒,並且透過密謀一個事先早已灌輸給奴隸的關鍵字,讓鬥獸場的意外成為了菲德-羅薩贏得敬重的舞台。

得以在哈肯能中生存,菲德-羅薩當然也不是什麼好種,他拿捏住男爵喜好孌童的點,令瑟菲為他獻出計謀,試圖藉孌童之腿毒殺男爵,卻被男爵僥倖識破,而遭遇暗殺的男爵也不惱,他並不訴諸親情來向菲德-羅薩勸和,而是將自己稱帝的野心植入姪子的內心,將菲德-羅薩轉變為奪權的同盟關係,既保住自己的地位,又將菲德-羅薩牢牢控於掌中,從家族內鬥轉為對外奪權。而菲德-羅薩也展現了自己識時務的明智,一藉他人之手來行兇,以保全自身,二藉暫時的退讓來成大局。

p.s. 瑟菲做為曾經的亞崔迪家族軍師,也玩得一手好計謀,他先獻計讓菲德-羅薩藉鬥獸場意外來削弱男爵的勢力,再藉暗殺的計謀來讓男爵重得優勢,又拿捏住男爵對皇帝的政治、軍事權力的恐懼,讓男爵相信哈肯能人對香料貿易的掌握以及弗瑞曼人潛在的軍事實力,將會成為皇帝轉而對付哈肯能家族(一如當初的亞崔迪家族)的理由,成功使男爵決定割捨掉大姪子拉賓。並且,瑟菲藉由煽動男爵對帝位的渴求,讓他有機會藉哈肯能之手來報復皇帝覆滅亞崔迪家族的仇恨。

p.s.2 小說中也稍微描述了一些哈肯能主星-杰第的環境,一個為求全力發展工業,沒有樹木、缺乏日照、汙染嚴重,靠剝削勞力與奴役而生的星球。


▪︎ 弗瑞曼人:

弗瑞曼人的目標(信仰),是改變沙丘星球的地貌,扭轉他們民族的命運,讓他們不必再生活在貧脊的沙漠之中。他們想要將沙漠變回過去曾經充滿植被的阿拉吉斯,讓弗瑞曼人重回"天堂"。所以他們信任為他們灌溉出綠洲的生態學家凱恩斯,而他們對天堂般未來的渴望,也讓他們對保羅充滿了期望。

弗瑞曼宗教中的「救世主」預言,就像祖先對曾經充滿自然生機的阿拉吉斯一樣飄渺、神秘,因此當隱忍沙漠生活許久、遭受壓榨與流亡的弗瑞曼人看到一絲預言成真的曙光時,他們只需要最終的徵兆來確認「救世主」的到來,他們就願意全身心的臣服,以被領入天堂之中,並為他們的天堂而戰。

☛ 而沙丘嚴酷的環境也造就了弗瑞曼人的性格,他們為了生存,可以是暴虐的,一切都為了整個部族,重要的是整個族群的延續,而非個人。保羅跟潔西卡的挑戰不是宗教上的(因為弗瑞曼人普遍相信預言),而是族群生活上的,不懂如何在沙漠中生活,會危害到整個族群的安全,這才是保羅跟潔西卡必須證明的,證明他們可以如弗瑞曼人一般在沙漠中生活,他們能「成為弗瑞曼人」。所以,詹米斯對保羅的挑戰算是一種族群的試煉,你得證明你能為生存戰鬥,你得有計謀和戰力面對沙漠中無所不在的危難,詹米斯的死是保羅的又一次轉大人經歷,第一次殺死他人,而這個人則以死亡帶給他一個新的家族力量。

☛ 說到弗瑞曼人的殘暴,這與他們的部落習俗有關。(這是電影缺乏刻畫的部分)

他們可以挑戰首領,以生死搏鬥來得到對方的權力地位與所有物。在書中,保羅繼承了詹米斯的居所,還有妻子和孩子(詹米斯的妻子哈拉赫,可能是電影中跟荃妮感情很好的那個女生),而隨著保羅在弗瑞曼人中的地位的提升,也有許多人前來向他提出挑戰,欲奪他的權力與財產。面對源源不絕的挑戰者,身為保羅伴侶的荃妮甚至還充當侍衛,將挑戰者殺死,避免保羅受到這些人的煩擾。從這個片段,大致就能感受到弗瑞曼人對殺戮的觀點,以及他們是多麼不畏懼戰鬥與挑戰了。書中,被收入哈肯能門下的門塔特瑟菲,就曾向男爵說道:阿拉吉斯的嚴酷環境與哈肯能人的趕盡殺絕,洽洽幫助了弗瑞曼人淘汰了不夠強健的族人,留下一代又一代戰士的血脈,因此弗瑞曼人就如皇帝的薩督卡殺人軍團一般驍勇善戰,又如最虔誠的教徒那般,為了我族甘願無條件地犧牲。

關於書中的弗瑞曼人的補充:

弗瑞曼人絕不是盲目或愚蠢的,在保羅與傑西卡出現之前,他們就已經透過私下販售香料給走私販來積累財富,再將這些錢拿去賄賂宇航公會,避免弗瑞曼人在沙漠中的居所被衛星拍攝到。弗瑞曼人在阿拉吉斯的穴居地分為南北兩方,北邊較靠近統治者的範圍,作為反抗哈肯能人、破壞採集香料設施的用途;南方為處沙漠深處,杳無人煙,作為弗瑞曼人生活的居所,南方穴居地中生產許多香料加工物以及紡織物等,讓弗瑞曼人能夠繁衍族群。這也就是為何他們不願冒險,讓衛星拍攝到南方的地貌的原因。

同時,弗瑞曼人一直在收集水體,種植植被,改變地貌,這種地貌的改變在衛星的照片中將顯得相當突出,因此,即使他們恨奪去他們大筆財富的宇航公會入骨,也得持續偷偷在哈肯能人的眼皮子下盜賣香料。也許弗瑞曼人不在乎金錢,但他們理解金錢對族群延續的重要性。

在電影中,可以瞥見弗瑞曼人的種種(宗教性的)儀式,如埋葬死者的葬禮、潔西卡夫人的聖母儀式、以及保羅騎沙蟲的考驗。電影將儀式中的氛圍改變了許多,在書中,這些儀式都是弗瑞曼人考驗外族人的一種方式,很多時候,儀式中的氛圍甚至是有些緊張而肅殺的。

例如詹米斯的葬禮,保羅剛經歷了親手殺死一條生命的創傷,但從小便被做為戰士培養的弗瑞曼人就在評判著保羅在戰鬥中的一舉一動,還有殺死對手後的一言一行,弗瑞曼人殺死挑戰者,但他們也敬重生命,他們殺戮,卻不享受以戰鬥來取樂。保羅過去所受的訓練、他的(貴族式的)戰鬥方式被弗瑞曼人誤以為他是在嘲弄詹米斯的生命,直到潔西卡夫人為兒子解圍,弗瑞曼人的憤怒和衝突氣氛才消失。弗瑞曼人擁有他們的驕傲與尊嚴,這是保羅做為異鄉人須學會的第一課,如何如弗瑞人般、以敬重生命的方式戰鬥。

聖母儀式中,潔西卡夫人喝下帶有毒性的生命之水後,將其淨化為無毒的香料水,由此證明了她是真正的聖母。同時,轉化後的香料水也是連結整個弗瑞曼部族的重要媒介,每個弗瑞曼人都必須飲用一小口,來進入宗教膜拜、族我一心的半迷醉效果之中,懼怕香料所帶來的預言能力的保羅猶豫不已,而史帝加、荃妮和其他弗瑞曼人在一旁命令保羅飲下,喝下香料水的保羅在夢一般的未來幻象中看見了帶領弗瑞曼人橫掃宇宙的自己,他明白了自己的命運被弗瑞曼人所喚醒了,他母親成了弗瑞曼人的聖母,而他則成為了他們的先知,弗瑞曼人終於為自己「創造」了救世主。

而沙蟲騎士的考驗,則是保羅能否成為弗瑞曼首領的重要一步,即便此時他已在無數場對抗哈肯能人的戰鬥中,以謀略與善戰像弗瑞曼人證明了自己引領的能力,但是部族文化的弗瑞曼人重視的是整個部族的綿延,想要引領部族,保羅不能以外鄉人的"公爵"身分來發號司令,他必須是一個"耐布"(弗瑞曼部落首領);並且,騎乘沙蟲最重要的目的便是讓弗瑞曼人能順利穿越沙暴與沙漠,從北方前往他們位於南方的聚落,弗瑞曼女性、他們的後代以及生產力的所在地,他們真正的「家」。騎沙蟲背後深層的寓意是深層的,保羅需藉此鞏固他在戰士中的領袖地位,也需要藉此向位於南方家園的弗瑞曼人們證明,他們可以為他敞開家門,他是一個真正的弗瑞曼人。而保羅成功駕馭的超巨大(老爺爺)級別沙蟲,只是為他救世主神話的錦上添花。

p.s. 身為弗瑞曼耐布的史帝加見保羅完成了他的弗瑞曼旅程,他決心在族人面前讓保羅與自己挑戰,以讓出自己的首領位置,但保羅嚴正拒絕了。他在所有弗瑞曼族人的見證下戴上公爵璽戒,在贏得了弗瑞曼人的身分後,重新做為一個異鄉人、一個「天外綸音」來統御弗瑞曼人,循著部族慣例成為弗瑞曼人,保羅終於披上了「天外綸音」的宗教外衣,將預言凌駕在了慣例、習俗之上,他告訴弗瑞曼人:不必再信仰慣例,而要信仰他的引領,他成為了耐布之上的首領,成為了擁有部族與信仰力量的保羅-穆哈迪-亞崔迪公爵。


▪︎ 亞崔迪家族:

保羅,在流亡時只是個15歲的小孩。三年間, ① 他藉由殺死詹米斯,被接納成為弗瑞曼人的一員。也是在這裡,史帝加賜予他一個,唯獨弗瑞曼部族的人才能呼喚的名字:友索;而保羅則為自己取了個對外,所有人能稱呼他的名字:穆哈迪 (相當於若非部落內部人士不知道他「友索」這個名字的) ② 他將之前從各個老師那學來的帝王學(近身戰鬥、戰場謀略、統御學等),運用於領導弗瑞曼人對抗哈肯能人,為自己在弗瑞曼部落中建立了領導者的名聲 ③ 他學會融入弗瑞曼人的傳統,成為一位真正的弗瑞曼人④ 他和荃妮建立了伴侶關係,有了一個頭生子。

羽翼漸豐的保羅想復殺父之仇,如莎士比亞筆下的哈姆雷特,但他在只差幾步之遙就能獲得弗瑞曼整個部族的戰力之時,猶豫了。在香料的成癮與日復一日的影響下,未來的預言場景讓他越來越分不清現實與幻象,在無數的幻象中,他唯一清晰看見的未來便是橫屍遍野的「聖戰」。當保羅的目標只是對哈肯能人復滅族之仇時,卻要以全宇宙的陪葬為代價,這讓他望之卻步,憎恨起自己早已書寫好的命運。在弗瑞曼與亞崔迪的身分認同拉扯之間、在作為一個兒子的職責與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中擺盪、在政治的魁儡與先知的宿命間漂泊,沙丘2是一個失去了身分的王子如何倚靠新的家族身分崛起的復仇記。

因此,我們勢必得來談談代表著亞崔迪家族的舊有勢力,以及即將成為新的亞崔迪家族力量的弗瑞曼人們各自的角色。

☛ 潔西卡夫人一開始是為了保全兒子的性命,而不得不成為弗瑞曼聖母、迎合預言,但當她看見保羅利用弗瑞曼人的宗教,為自己慢慢披上「天外輪音」的神靈外衣後,她卻責怪保羅不應該迎合宗教預言,即便她自己也利用了「聖母」這個身分來控制弗瑞曼的女性們,即使她所在的姐妹會正是那個創造出預言的幕後黑手,她卻依然相信宗教只是一種「手段」,而不相信宗教「神蹟」。姐妹會的「救世主」是一個政治工具,可以用傳統、法律和金錢來控制,但弗瑞曼的「天外輪音」是一個宗教神蹟,不必被任何塵世的規則所限制,救世主是聖人、而弗瑞曼人是需要接受引領的迷徒,他們會不斷地去實行救世主的任何命令,以獲得「天堂」(神蹟)的假象來使心靈平靜。所以,潔西卡的姐妹會身分讓她相信以外部手段來控制一切,而保羅讓她恐懼,因為他掌握了姐妹會永遠無法掌控的方式。做為一個姐妹會成員,她相信她所學的血脈培育、聯姻手段和政治控制,所以她一直將保羅視為「亞崔迪的公爵繼承人」,確保兒子重建亞崔迪家族;但作為一個母親,她的母愛似乎無法讓她掌控任何命運,在某一刻,她甚至請求保羅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要再走在這條她為自己的兒子所選擇的道路上。只可惜,在轉動的命運之輪前,人的意志是如此地渺小。

☛ 史帝加,他是一個導師、一個如同保羅的再生父親的嚴父角色,同時又是最虔誠的信徒。他敬愛著保羅,甚至希望犧牲性命來將保羅推上部落首領的大位。這事發生在保羅的沙蟲騎士考驗之後,史帝加嚴厲批評了保羅在召喚沙蟲時的缺失,責罵他可能賠上自己的性命,他的憤怒是源於他在心中已真正將保羅看做弗瑞曼的一份子,他們是並肩作戰的;但他同時也了解,證明了自我的保羅將必須依循弗瑞曼慣例,殺死自己才能名正言順地成為弗瑞曼人中真正的首領(耐布)。所以沙蟲考驗的這一刻是充滿衝突與惺惺相惜的,保羅知道史帝加認為他們必須一戰的想法,所以他苦澀地告訴史帝加:我們是朋友啊! 只可惜,作為弗瑞曼人的史帝加看著保囉,已不再是一個異鄉人孩子,而是一個足以領導弗瑞曼人的領導者,他自己則將退居為一個追隨者。在傳統與信仰中、在愛與忠誠之中,他選擇了「天外輪音」;即便他打破了自己的弗瑞曼慣例,不再相信自己必須死去才能讓保羅成為無可質疑的耐布,但他在心中仍然虔誠信仰著弗瑞曼傳統,將自己視為保羅最忠實的信徒。

☛ 而荃妮,她擁有聖母的潛在資質,她第一眼就與保羅建立了伴侶聯繫,相較於保囉,荃妮雖然是凱恩斯博士的女兒(也算半個弗瑞曼血統),但在穴地中長大的她並不畏懼預言,也不懼怕必要的暴力與殺戮,在兩人的關係中,她才是引領保羅的那一方。在聖母儀式中,她喝令保羅喝下香料水,讓保羅第一次地清晰地看見了聖戰將帶來的無數亡者,他和荃妮的連結將是他在未來的無盡幻象中所擁有的唯一真實;並且,不應忘記的是,作為凱恩斯的女兒,荃妮是某種程度上繼承了她父親綠化沙漠的遺志的,她是保羅的「沙漠之春」,失去父親的那份傷痛又將他們兩人牢牢地聯繫在了一起。再來說說保羅因飲下生命之水後的「假死」,荃妮是唯一找到方法喚醒他,且唯一知曉保羅為何不惜冒著生命之危也要測試自己是否真的是姐妹會口中的「救世主」的人,她對保羅的深信不疑並不是宗教性的,她不惜殺害所有前來挑戰保羅地位的弗瑞曼人、她能看見保羅將要踏上的充滿血腥的道路,而她毫不畏懼、毫不保留地支持著保羅,這也許不是世人所定義的「愛」,甚至不是潔西卡夫人所認同的「愛」,但這正是弗瑞曼人的「愛情」。失去了荃妮,保羅的弗瑞曼身分認同也將永遠不再完整。

☛ 葛尼,保住一命的葛尼終於得以重新見到舊主保羅,他們之間一直以來深刻的君臣之情,大概是<沙丘>中最令人感動的了。從一開始,他便堅定地效忠保羅,葛尼不在乎保羅是"弗瑞曼人"或任何身分,他誓死追隨的就是「保羅 亞崔迪」,葛尼象徵的是亞崔迪的精神,忠誠、博愛以及仁義,如果史帝加於保羅而言是他弗瑞曼身分的導師,那麼葛尼就是保羅的亞崔迪身分的守護者,使他不致於迷失自己在自己的身分中的根基。他們既為師徒、君臣又為忘年之交的那種真切情意,讓人看見曾經的、未覆滅時的亞崔迪精神,為殘酷而匱乏的阿拉吉斯染上了浪漫、多情的色彩,即使曾經的公爵(雷托)正是因為這樣的柔情而死,但它仍無所不在彰顯著保羅何以贏得如此多追隨者的人性一面。

☛ 關於前亞崔迪的門塔特- 瑟菲,已在哈肯能的部分講述過,便不再贅述重複的部分。只談談後期被當作刺殺保羅的手段的瑟菲,在知道自己將死之時,仍不願屈服於男爵與皇帝的指令,在他的心中,他仍效忠著、愛著作為亞崔迪的保羅,他掙脫了身為門塔特所被灌輸的、制約的一切,決定作為一個忠臣、一個朋友死去,而不是軍師門塔特,也不是一個被策反的可憐人。這些亞崔迪忠臣們一再展示了那個受人愛戴的亞崔迪家族(/公爵)是多麼地深得人心,散發著無關權勢、政治鬥爭的,來自過去的亞崔迪家族的平靜光輝。

p.s. 我們也許將可以在沙丘3 (彌賽亞)中看見妹妹阿莉亞與被復活的鄧肯的更多故事,以及他們將會如何影響保羅對自身命運的抉擇。


▪︎ 皇帝勢力:

☛ 現任皇帝沙德姆四世說起來挺悲傷的,他的妻子是一名姐妹會成員,遵照姐妹會的指令,一個兒子都沒給沙德姆四世生,因此未來的皇帝大位大概得落入「駙馬」手中了,單由一個簡單的後代問題就能看出姐妹會的可怕與精明了。當然,貴為皇帝也是不會這麼愚蠢的乖乖就範的,姐妹會聖母承諾沙德姆四世,柯瑞諾家族將不會失去皇位,他們的皇權將會固若金湯,而這個鞏固皇權的方式依然是透過聯姻,但是同為姐妹會成員的長公主- 伊茹蘭將會依姐妹會的計畫,獲得一個可被姐妹會牢牢控制的丈夫,然後柯瑞諾家族也將獲得一個能繼續延續統治的繼承人。

至於除掉亞崔迪家族這件事,皇帝當然忌憚軍事實力越來越強大的亞崔迪家族,因為皇位要坐得穩很大一部份要得益於皇帝自身的「武力」實力,隸屬皇帝的薩督卡軍團驍勇善戰,令所有貴族家族們都畏懼不已,他們都擔心若不慎峰頭過甚、引起皇帝的妒忌,薩督卡軍團就會將自己家族所在的行星以武力覆滅,也正是薩督卡軍團才使皇帝能與貴族勢力間相互制衡,所以雷托公爵可以說是觸及到了皇權與貴族勢力間的敏感平衡,而被自己的表親皇帝藉哈肯能之手來了一記借刀殺人。

政治權力的階層可說是相當明確了,姐妹會掌控著繼承人藉以控制皇帝,皇帝掌控著薩督卡軍團以制衡各大家族,然後宇航公會又以星際旅行、貿易的壟斷來控制皇帝保全他們的香料供應,因此,再簡化來說,其實只要①擁有姐妹會的聖母(或妻子),②得到足以使貴族們忌憚的武力,③控制住香料,就可以完美地重新制衡這三大勢力,置換皇帝的位置了。

☛姐妹會,說一句實在話,他們根本不在乎任何家族的滅亡,她們只關注終極目標:培育出「科維扎基 哈得那奇」,重點是這個救世主必須要是可以為她們所控制的。所以她們只管血脈能否延續,是否按她們的計畫被延續了,其他政治上的目的都不過是培育血脈的手段而已。「科維扎基 哈得那奇」將被她們作為門塔特培育(這也是為何潔西卡希望保羅成為門塔特的原因),然後擁有姐妹會的特質,心智超群、可以自由利用多個時空,最後還要擁有如宇航公會的領航者的預知未來能力。由於女性無法打破基因限制,得到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她們只好將希望寄託在男性後代的身上。說到這個「科維扎基 哈得那奇」必須是個男的這件事,姐妹會又怎麼能控制胚胎的性別,確保是個男嬰呢?這跟她們的訓練有關,姐妹會的戈姆刺測試就是在篩選能夠「控制自身」的真人,被以姐妹會的絕活訓練,學會控制自己的身體機能,甚至控制自己要生男生女。

因此我們能看見在<沙丘>中,姐妹會只要出場基本上都是在談育種計畫,從皇帝的繼承人到亞崔迪家的存亡,再到哈肯能爵位的繼位者和血脈延續,可以說她們就是在創造一個終極基因庫,實現有朝一日控制所有貴族家族的計畫,如果貴族的女兒們都是姐妹會成員,繼承人問題就得靠巴結姐妹會來解決,要不然就得依靠巴結皇帝來解決(因為皇帝擁有爵位繼承者的許可權),貴族們縱然過得很憋屈,但也不能找男性生繼承人吧!只好持續敢怒不敢言,足見姐妹會對政治勢力的滲透之深,權力之大。

☛芬綸伯爵與伯爵夫人,一個直接在電影中被省略,一個作為工具人來露個臉。那麼,這兩位又是做什麼用的呢?芬綸伯爵,沙德姆四世的童年玩伴,同時也是遠親,負責代皇帝處理諸多皇室要務,也是亞崔迪家族倒台後,卡拉丹星球的代理人,但上述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是姐妹會的育種計畫的產物之一,他曾經是「科維扎基 哈得那奇」的候選者之一,他失敗的原因是他的生理機能不到位(他沒有男性生理特徵),因此他在最終決戰時,確實與保羅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情誼在。伯爵夫人也是一名姐妹會的成員,被派遣去考察「科維扎基 哈得那奇」的另一候選者:菲德-羅薩,順便保存哈肯能人的血統以備不時之需。


<沙丘(下)>是一個充滿矛盾的故事,處處充滿了對立與雙面性。從富含水體的卡拉丹,到缺乏水源的阿拉吉斯;從仁愛的亞崔迪,到嚴酷的弗瑞曼族;從一個被以理性思維培養的公爵繼承人,到一個披上宗教狂熱的先知救世主,無處不在吶喊著進退兩難的困境。這些無可調和的衝突,在保羅死命地看向未來的時候又不停地將他拉回過去的深淵,他先是聖子(門塔特身分),又做為聖父(預知未來的能力),最後藉由生命之水將自己也變成了聖靈(聖母的身分),在無數的二元對立中,他成為了三位一體的唯一。這看似是一個彌賽亞的誕生,卻又是一個終將破滅的神話,因為,在人類擺脫了對上帝的傳統信仰,轉而迷信科技的力量的一次失敗後,人類決定創造出自己的彌賽亞,一個人工的先知。

如果我們檢視保羅的身世,他不過是一個基因工程的產物,他的流亡是被強迫的,他的流亡之地也是被安排的,他甚至沒有自我。他的思維是接受門塔特與姐妹會教育的產物,他所獲得的景仰和愛戴來自於他的身分(亞崔迪繼承人)還有他所帶來的利益(幫助弗瑞曼人對抗哈肯能人),每當他終於可以容許自己感受愛與平靜時,總會有職責與戰鬥來打斷他,他是一個破碎的自我,身上的每一個碎片都在滿足向他索求的每一方勢力,他給予弗瑞曼人對天堂的許諾,滿足了亞崔迪遺臣們渴望的復仇,完成了他母親違背姐妹會命令、孕育出救世主的叛逆,他從來不屬於自己,他被當成公爵尊敬、被當成先知膜拜、被當成神蹟來敬畏,但他卻沒有機會做為一個單純的「人類」生活,他不知道如何在母親的面前表現得如一個兒子,也沒有機會做為一個父親來引領和教導他的孩子,他應該是一個先知,但是如果失去了香料他也無法看見未來。所有的這些、深深的矛盾無不在宣示著他的悲劇命運,彷彿人類古來今往的歷史一般,越想掌握命運就越是摧毀它(如香料一般)。<沙丘>不只是屬於保羅的無可逃脫的悲劇,也是所有創造出他的、依靠他所創造出的,所有人類的悲劇。


所以,當談到電影<沙丘2>時,我對它的感受是很複雜的,一方面,我很認同將其中的女性角色改變為更貼合現代意識的詮釋,另一方面,我卻也很不認同將保羅的主角地位削弱這麼多的改編。我相信保羅的故事不應該被拘泥在現代的審查之中,卻也同意沙丘的故事必須通過當前世界的考驗,要不然這個故事就只是如同過去的那些經典、劇作一般,成為逐漸死去的一個教化或寓言。

電影好的部分是對保羅的成長的描繪,青少年的迷惘與掌握自身命運的決絕,這些部分都很動人、很有感染力,而導演對荃妮和保羅的愛情也捕捉的相當真切、美好,沙漠場景的宏大、戰鬥場面的張力與震撼,這些都滿足了觀眾對於電影的想像。只可惜<沙丘1>的整體節奏並沒有與<沙丘2>達到很好的協調,所以第二部稍嫌匆忙了一些,許多要角的戲份都被刪減許多,不過依據導演瑋倫紐瓦的構思,似乎是打算以三部曲來完成保羅的故事,所以將故事集中在講述保羅,如果真是如此,那麼現在對於沙丘第二部的評判就沒有意義了,因為我們必須等到第三部的完成才能知曉這個故事的全貌。我縱然不喜歡電影把對「宗教」議題的反思又簡化成單純的兩方勢力的對立(保羅v.s.荃妮),但這何嘗不是另一個解讀觀點呢?因為這部電影不該被僅僅用來滿足書迷的想法,而是適用於所有(無論看過小說與否)的人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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